唐绘笙吔到撑

笙歌一曲【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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熠歌追妻火葬场预警【？】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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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光明顶密道（1）

 

从前，有这么一只猫，它爱上了一条鱼。

 

听起来很天方夜谭，又如此愚蠢的说法，但它的确是爱上了一条鱼，在一个烟雨迷蒙的时节里——可能那就是滤镜吧，单身久了，看条鱼都眉清目秀的。

 

猫跟着鱼回了家，在一次误打误撞的误会中，阴差阳错地上位成了鱼的情缘。

 

猫很开心，猫很高兴，猫幸福得想回圣墓山放满一万个孔明灯，告诉全天下的人它追到了自己的心上鱼。

 

只是它并没能开心很久——鱼是条病鱼，十几年如一日地遭受着病痛非鱼的折磨。看着鱼痛苦的模样，它很难过，但又帮不上什么忙，为此愁容满面，天天以泪洗毛。

 

突然有一天，猫收到了远在家乡之外的大猫来信，说是在大漠中见到了传说中的喵喵神，只要在向它许愿时心意足够虔诚，无论是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

 

猫欣喜若狂，大喜过望，立马带着鱼踏上了寻访喵喵神的道路。

 

旅途很长，猫和鱼在路上也遇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人，有紫色的蛤蟆和绿色的鸽子精，还有一只带着奇怪食人花盆栽的坏貂。它意图攻击猫和鱼，但是遭到了拼死反抗，最后只让它咬走了鱼的一块鳞片，没有弄出更大的事端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是好景不长，鳞片之于鱼相当于生命上的一块拼图，缺了就相当于破坏了整个生命的循环。受伤的鱼日渐虚弱，眼看着快要支撑不下去了，此时鱼的家属——一个田螺，带着一头虎鲸和另一只千年田螺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了……

 

“噗。”唐绘笙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差点没抓住墙壁掉下去，“他真的这么说的？”

 

唐绘歌在旁边扶着他，没好气道：“对，通篇胡说八道，听得我想揍他。”

 

“说得好像他说完后你就没揍他了一样。”唐绘笙笑得眼泪花儿都出来了，依他弟弟的性子能忍到最后才动手绝对是十分仁慈的了，“然后呢？”

 

“没了。”唐绘歌脸臭烘烘的。

 

“就没了？怎么听都有后续吧？”

 

“的确没了。”

 

唐绘笙看着他，“你是不是因为听他说你是田螺，所以没等他说完就把他揍了？”

 

“……”唐绘歌不置可否，“不只是我，还有咱爹。”

 

“……娘居然没阻止吗？”他那个超爱听戏的娘亲居然能容忍吃瓜到一半就强行下一集？

 

“没来得及，娘正想读条，爹三个图穷直接把那傻猫给炸飞了，我只是在OT边缘补了几刀而已……”

 

“……你们就欺负我们要读条是吧。”

 

“废话那么多，还爬不爬了，不爬就给我回去。”

 

“爬爬爬爬爬，哎瓜娃子你甭扯我，我不说了还不行嘛！”

 

 

 

两个月前，荻花洞窟一事后，唐绘笙因意外失明而留在唐门休憩静养，而唐绘歌则随父母去再去了一趟五台山。

 

这是唐绘歌自己的请求——让父母带他再去拜访一次当年将同生玉赠予他们的那位老僧人，原因很简单：那位老先生既然能拥有同生玉那样的神物，那应该也会有其他与同生玉效果相似的宝贝，他希望能再求来一物以压制住唐绘笙体内的毒性，为此让他付出什么都可以。同生玉的被动性太强，且另一块已被唐无缙劫走，变数太多，他看不得唐绘笙再出一点意外。

 

唐父唐母原本是不同意他这种一命换一命的想法的，然而对上小儿子那双坚定却又带了几分脆弱的银灰色眼睛时，拒绝的话语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走的这一趟没有白来，他们的确在老僧人处又求得了一样宝物，只是比起同生玉，这样神器要比同生玉更不可思议。

 

那是一株长了两个花苞的莲花，长势很好，亭亭玉立，大有遗世独立之姿，然而怪异的是两个花苞下的花柄是连在一起的，没有根，没有其他多出的茎叶，也没有任何切口能说明它们是被强行拼在一起的，好像它们天生如此，不靠任何外界养分，仅靠依赖着彼此生存。

 

老僧人说，这是一株同心莲，若是小施主心意已决，只需将同生玉分开放置在花蕊中间，再将其服下即可。

 

唐家被这个说法惊得一愣一愣的，没有明白这个服下是什么意思。老僧人却不像当年将同生玉赠予他们时那样多做解释，只双手合十、毕恭毕敬地朝他们鞠了一躬后，就让身旁的小和尚送客了。

 

莲花被安置在一个盛有清水的木匣里，被唐家三人小心翼翼地带着一起上了马车，放到车厢中间的桌子上，再被他们盯着一遍又一遍地打量。

 

莲花的花瓣是半透明的，呈现出一种半白半粉的、玉一般的颜色，仔细看似乎还能透过那薄薄的一层看到底下清水荡漾的涟漪，隔着木匣子都能感受到一股仙气扑面而来。唐绘歌端坐在木匣子正前方，直勾勾地盯着莲花看，恍然间感觉匣子中间像是隔了一面镜子，匣子里的两朵莲花不过是其中一朵投在镜子上形成的一模一样的虚像而已。

他们对着这莲花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讨论也统一不出意见，只好先将它放在一旁，等回到唐门取来了同生玉再一探究竟。

 

从五台山返家时路过霸刀山庄，刚好唐皓沐的友人柳熙航是霸刀门下的，学成后和他一样直接留在师门成家立业，便顺路前去拜访了一番。

 

见了面后两个大男人就是俗套的客套吹牛逼，吃饭比武切磋，端着酒壶回忆往事，一说就是大半天；唐落英则去后厨和柳熙航的妻子孙芫华一同准备晚饭，聊聊江湖八卦，也是乐此不疲。

 

父母辈谈天说地喝大酒时，小孩子往往是很无聊的，无聊的唐绘歌无聊地在山头上无聊地到处闲逛，成功地把自己逛迷路了。

 

那时候恰是黄昏，眼看着太阳快要沉下山头，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唐绘歌急得到处乱跑，想凭糟糕的方向感找到来时的路，拨开面前一拨又一拨的树叶后，眼前豁然开朗。

 

他来到了一个水池旁边，且终于见到了能问路的人。

 

……然后他就认识了父亲友人的儿子柳辰熠，并在他的领路下平安地回到了父母身边。

 

这其实是一次很乌龙的初见。唐绘歌误打误撞闯到这里来时，柳辰熠刚刚练完刀，在离家有一段距离的后山水池里洗澡，全身光溜溜自上而下一丝不挂，自己几斤几两完全暴露在了对方眼里。

 

本来两个大男人，这也没什么好害羞的，怪就怪柳辰熠长了一张极为精致的娃娃脸，一头如瀑的金发滴着水珠贴在脸蛋上，旁边是灿烂的夕阳，他整个人犹如太阳余辉里凝结出来的精灵，仿佛随时就要融化进这些金光里，回到太阳的怀抱中。

 

美得像画一样的风景，唐绘歌无可避免地看呆了几秒；而他这一呆，柳辰熠的脸就沉下来了。

 

因为长得极其可爱的原因，柳辰熠外出游历时没少被登徒子揩过油，洗浴时被人动手动脚的次数十个手指头数也不够，时间一长他对人们看见他后这样的反应厌恶至极，几乎是一看见就条件反射反手一刀——这次也不例外——虽然是在他强忍不适穿好衣服后。

 

用三道刀罡把人钉在地上后这个小登徒子终于反应过来了，脸上的潮红还没褪去，满脸通红又强作镇定地不断和他解释，结结巴巴半天总算是十分艰难地让柳辰熠相信了他真的只是无辜路过。

 

柳辰熠知道父亲有个唐门的友人，也见过那位叔叔的孩子，曾因为身体不好被送来他家凑暗卫试炼的成绩，对此还是有点印象的。他思忖了半天，从记忆深处挖出来一个名字：“……唐绘笙？”

 

地上的少年闻言愣了一瞬，“……不，那是我哥，我叫唐绘歌。”

 

柳辰熠这才知道父亲的友人不只有一个孩子，难怪刚才他觉得对方怎么都和记忆里那弱弱小小的一只对不上号，“所以……你真的是迷路到这里来的？”这里地形不算复杂，能迷路到这里来也是一种本事了。

 

唐绘歌点头称是。

 

柳辰熠放开了他，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意思意思道了歉说明了自己冲动的原因，避开唐绘歌震惊又带着些歉意的眼神，往前跳了几步，挥挥手让人跟上去。

 

可能这就是少年人吧，总能生动形象地演绎什么叫不打不相识。

 

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到家里时唐夫妇完全没有发现小儿子走丢了一段时间，只是看到唐绘歌一身水湿漉漉的颇有些狼狈，调侃了一句怎么没哥哥带着还这么皮，让他赶紧换身衣服。

 

作为把唐绘歌摁在水池里揍了一顿的罪魁祸首，柳辰熠自觉有些愧疚，主动说要带唐绘歌去换衣服，把人领到了自己房间里。

 

他递给唐绘歌一块毛巾，让人先擦擦身上的水，他去找一套尺码适合的干净的衣服来。而就在唐绘歌接过毛巾时，他看到了柳辰熠身后的书桌上摆着的一块十分眼熟的玉佩。

 

他刚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他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拿起那块玉佩翻到背面时，上面清清楚楚地刻着的“歌”字让他瞬间脑子一片空白。

 

柳辰熠上前来说这个是他现在手头上一个案子里犯人留下的线索，让唐绘歌不要乱动，正要拿回来就被猛地抓住衣领扯了过去。原本安静乖巧的少年此时红了双眼，激动又带着几分慌乱地问这块玉佩是从哪儿来的。

 

柳辰熠被吼得一脸懵比，脑子还没来得及理解现在的情况，身子先扣住了唐绘歌的手腕。

 

巨大的声响让柳唐双方的父母都破门而入，彼时唐绘歌正被柳辰熠反制着压在地上，一手被反扣在后腰，另一手却是紧紧攥着那块玉佩，将它死死地护在了怀里。

 

看到惊愕的父母，唐绘歌的情绪瞬间瓦解崩溃，直接哭了出来，像是短短几秒内又变回了七年前，昆仑那个被遗弃在雪地中央里的孤独无助的小孩子。

 

“爹、娘……”和那个过分宁静的夜晚一样，孩童尖细的嗓音因痛苦而颤抖着，为着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绝望地哭泣着，就像当初他跑遍整个长乐镇，拼命叫喊着唐绘笙的名字，却最终什么回应都没找到那样，“哥哥……哥哥他……哥、哥他……他的玉佩……”

 

唐绘歌这一哭，柳辰熠的行为就成了霸凌，大有恶人先告状的意思。双方父母赶忙上来把两个孩子分开，一边各种安慰，一边各种指责。

 

柳辰熠张了张嘴，想说是唐绘歌先动的手，但看到唐绘歌是真的哭得伤心，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又艰难地把到嘴边的辩解咽了回去，一个字一个字地蹦着、硬邦邦地说了句对不起。

 

等唐绘歌情绪好不容易平静了些，柳辰熠也抓紧机会说明情况后，房间的气氛低沉了下去，两家父母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们各自带着自家儿子在客厅的桌子旁边坐下，有一说一，将这件事从头到尾撸了一遍。

 

柳辰熠是个捕头，现就职于洛阳城，是当地衙门最年轻也最有作为的后辈，跟同门的关系很好，偶尔在不是自己的值班时间时会跟着一起上街巡逻，帮着抓几个逃犯。这次他带着弟弟随着师父一起来长安城拜访前辈，晚上跟着师叔师伯出来学习，师伯建议说让兄弟俩分开学习，以免弟弟依赖性太强，于是他们便在一个路口分开了，弟弟跟着师伯，他则跟着师叔和师父。

 

那时候已经是宵禁时间，按平常来说转一圈就差不多可以回去了，但是没想到弟弟那边出了意外，和师伯走散了，且运气很不好地遇上了暴徒伤人，迫不得已放了求救用的信号弹。柳辰熠跑得比较快，先一步赶了过去，赶到时双方已经扭打在了一起——或者说是他弟弟在单方面挨打，因为对方不止唐绘笙一个。

 

柳辰熠冲上去把唐绘笙推开，先把弟弟带到安全的地方，确认弟弟没事后便转身准备把暴徒抓回去审问。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了唐绘笙身边的另一个人也是个年纪相仿的少年，看服饰似乎是个明教，看起来很紧张，动作很怪异，一副想劝架但又不知道从何劝起的样子。

 

听到明教时唐绘歌的耳朵动了动，突然抬头用一口带着浓厚鼻音的沙哑腔调艰难地开口：“明教……是少年吗？穿的衣服有个红色的……兜帽，头上别了两块、嗝、两块布的。”

 

柳辰熠点点头，见他一直在打嗝，倒了杯水推过去，“对，穿的朔雪。”

 

唐夫妇对视了一眼。

 

唐落英沉吟：“……是箫箫？”

 

唐皓沐没说话，示意柳辰熠继续说下去。

 

柳辰熠尝试和唐绘笙周旋，但对方完全听不进去，很快其他接收到消息的衙役和附近的捕快也赶过来帮忙了，知道劝降无效后便直接上手，试图把唐绘笙制服，结果没想到对方提前埋了炸药，一个响指下去直接炸伤了一片，然后就在那明教的帮助下趁着月色逃走了。

 

同生玉就是柳辰熠与他搏斗的时候无意间扯下来的。

 

奇怪的地方不止一点，除去明教的表现很诡异外，唐绘笙也一直在说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又确实是看着他说的，而且最后也不是他自主离开的，是被那个明教强行打晕带走的。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柳辰熠最后总结道。

客厅里陷入了寂静，空气浓重得拿刀子都切不开。

唐绘歌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鼻子一酸，眼泪又开始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他本身是很倔强的孩子，好事坏事都喜欢憋心里，平时一般也没什么情绪起伏，但一旦有了反应就会闹得很大——比如以前无论以前唐绘笙怎么坑他，他都可以不甚在意，意思意思揍一顿就完事；但若真的过火了惹毛了，他可以整整一周都视对方为透明人，对方主动来说话求和都当没听见。

所以他这一哭就止不住了，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擦了又来擦了又来，鼻子都给擤红了也止不住。

唐皓沐本就为同生玉的事情烦心不已，唐绘歌的抽噎声更是惹得他心烦，一时没忍住怒气斥责了一句：“行了别哭了，唐家堡不许哭唧唧！”

 

唐绘歌哽咽了一声，抽抽搭搭地把哭声压了下去，然后忍得不停地打嗝。

坐在对面的柳辰熠皱眉，顿了顿，还是把心头那丝不耐压了下来，给他把茶杯满上，用惯有的温和语气道：“很抱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块玉佩对你哥哥这么重要，当时情况危急，我只来得及留下这么一点线索，而且他离开时没有什么异常，肯定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太担心了。”

唐绘歌低着头，全神贯注地忍耐着自己的哭声，只用抽鼻子的声音作了回应，看都没看他一眼。

 

正当整个客厅都陷入令人窒息又尴尬的低气压中时，窗外突然传来翅膀扑棱的声音，两只信鸽风尘仆仆地停在窗台上，仰高脖子咕咕叫着，脖子上挂着的唐门小挂饰晃来晃去。

 

来自唐门的两封讯息，一封来自唐怀礼长老，一封来自一名名叫唐靛的唐门弟子。

 

长老无非就是来通知唐绘笙失踪一事的，说是事务繁忙，没有时间每天都前去照看，等发现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他已经调动他所能动用的情报网去找了，并为自己的疏忽表示至深的歉意。

 

因为已经得知了与唐绘笙下落有关的消息，所以长老的信对他们而言并不是很打击，而接下来唐靛带来的消息，就可谓是极大的惊喜了。

 

唐靛是敏堂某杀手的遗孤，被收入唐门后吃百家饭长大，和唐门上下关系都很不错，尤其是和唐皓沐家的两个孩子玩得最好。唐皓沐一行出发前往五台山前，除了让长老帮忙照看唐绘笙，也拜托了刚外出游历回来、被放了长假、此刻特别空闲的唐靛。唐绘笙这一失踪，他自然脱逃不了干系，而他此番来信，也正是为了告诉他们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当时唐皓沐他们离开后，负责照顾唐绘笙的除了唐怀礼长老、唐靛以及几名平日里关系好的邻居，还有一名来自明教的友人。

 

一位名为陆晴箫的少年。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