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绘笙吔到撑

是个破写文的,偶尔会破画画
拥有着写甜文写着写着最后莫名其妙会变刀的神奇本领
目前本人在尝试努力改正x

笙歌一曲【18】



*之前改的部分因为临时加了除蛊的剧情,全部被堆到了这一章,心情微妙

*然后又被拆了x

**顺便终于回到题目的主线了,感人至深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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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光明顶密道(4)


之前汇合的时候,除了唐绘歌将一顿胖揍送给某俩熊孩子作为见面礼这个小插曲外,柳辰熠与陆晴箫也发生了一点小矛盾。

 

长安城那天晚上,唐绘笙是完全陷入了幻觉的,所以并不知道柳辰熠是谁,除了觉得他的脸有点眼熟外别无印象;而陆晴箫是知道的,且也发现了这人就是抢走了唐绘笙同生玉的那个小捕快,当即炸毛地喵呜喵呜叫,抽刀就要上去拼命,被陆尧抓着尾巴拽了回去。

 

柳辰熠都对这股敌意麻木了,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后说不管怎么样唐绘笙都是伤了人,虽没造成人员死亡但依旧是名单上在逃的通缉犯,要是他们好好配合调查的话可以从轻处罚,若能追查到源头更是再好不过,说不定就可以证明唐绘笙亦是无辜的受害者,以此洗清罪名。

 

后来因为那无要给唐绘笙除蛊,加上唐绘笙那时候情况不能拖,这事就往后推了一阵子。现在除完蛊了,柳辰熠便挑了个空档,继续询问他们当时与那两名奇怪的少年会面的详情,唐绘笙略略思索了一下,和陆晴箫对视了一眼后,便将那天晚上的经过娓娓道来——

 

那时已是黄昏,唐绘笙在唐绘歌——现在知道了是陆晴箫——的带领下按照长歌少年留下的线索来到了他们指定的客栈,那时候他们留宿的区域有很多行李丢失的传言,唐靛留下看守行李,没有跟着过来。


对方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来一般,早早就等在了楼下,看到他们便迎了上来,热情又熟络地和他们聊开了。

 

他的声音清朗平稳,不卑不亢,听着就让人十分舒适,说是入秋了,天气冷,给他们准备了几种热茶,但不知道他们喜欢喝哪种,就每样都准备了一份之类云云。这过于殷勤的态度反而让两人有些不适起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就算这些文人墨客天生自带拯救苍生的菩萨心肠,这过度自来熟的热情也让他们有些忌惮起来。

 

赫连欹把他们带到了客栈二层靠里倒数第二个房间门前,伸手轻轻敲了敲门,唤了五毒少年的名字。里面回应得很快,初听是一个低沉得有些别扭的声音,能听得出来说话人的年龄不大,但也绝不会是老老实实做他这个年龄阶段该做的事的样子。

 

唐绘笙被这声音唬得有些发悚,突然就后悔了,想拉着身边的人往后退,然而赫连欹根本不给他后悔的机会,因为陆晴箫已经在把他往门里带了。

 

他看不见,但能感觉到这个房间令人不舒服,且这种感觉在陆晴箫突然抓紧他的手时越发明显起来。

 

在这里陆晴箫补充了自己的视角:那是因为房间里,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全部挤满了各种各样的巨大毒虫,蜈蚣蜘蛛毒蛇什么的爬满了整个墙壁和天花板,地上还有奇奇怪怪的蛤蟆,他进去的看的第一眼差点就原地昏死了过去,却还是强忍着不适继续守在唐绘笙身旁。

 

房间只有两处地方没有虫子趴着——中间的桌椅和旁边的床铺,而桌子上穿着一身苗疆紫衣的少年闻人曲终,就这么眯着一双魅惑异常、妖精一般极其漂亮的紫色眼睛,坐在点了一盏灯的桌子旁边笑吟吟地打量着他们。

 

“不用紧张,这些都是我的小可爱,没有命令不会咬人的。”毫无疑问,那个怪异的声音就是闻人曲终发出来的,他笑着这么安抚了他们一句,然后列了一堆的茶名,问他们要哪一种。

 

陆晴箫要了龙井,因为他记得唐绘笙喜欢喝这个,然后就扶着唐绘笙坐下了。

 

闻人曲终给他们倒了茶,开始不咸不淡地问诊,诸如什么时候开始失明的、持续了多久、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之类,到这为止一切都很正常,直到他给唐绘笙把了一回脉,整个人像被突然拔了电源又突然通上一样,愣了好一会儿后迅速转变成了某种执着狂才会有的狂热状态。

 

陆晴箫还记得那时候的怪异场面,那少年整个上半身都卧在了桌子上,眼睛像是恨不得穿过唐绘笙手腕那层薄薄的皮肤,钻到血管里去看个究竟:“你的脉象很奇怪,像是中毒多年的征兆,但又明显……不止一种毒?……你这是……被炼成……不对……”

 

唐绘笙被他念叨得莫名就有些烦躁,想把手抽回来顺便问他搞什么,却不想对方突然大喊了一声“不对”,一把抓着唐绘笙的手腕将人扯了过去,直接用不知从哪抽出来的小袖刀往他手心划了一道口子。

 

陆晴箫本来神经就绷得紧紧的,一有情况立马就把人拽了回来,抽刀挡在了唐绘笙面前,厉声吆喝了一句,差点没忍住暴露了原声。

 

赫连欹似乎也没想到闻人曲终会突然如此失态,忙一边阻止一边不停地对他们道歉,正当他急匆匆地要去给唐绘笙拿伤药和纱布时,下一秒房间里所有的说话声都戛然而止。

 

没了人声阻碍,房间里的动静便分外明显,有什么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正往他们的方向涌来,唐绘笙对此的记忆感觉像是虫子的腿在地上爬行的声音,又或者……蛇腹的鳞片在地上摩擦的沙沙声?

 

“那时候整个房间的所有毒虫像是瀑布一样往我们这边涌了过来。”陆晴箫道,“我都准备直好接抱起阿笙就跑了。”

 

就在这诡异的声音越来越响、快要扑到他们身上来时,一阵急切的笛声突然响起,掩盖住了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奇怪声音,拉长着音尾高呼了好一会儿,再停下来时那些声音便消失了。

 

“果然不对劲。”闻人曲终的声音此时因凝重而更显低沉了起来,有一瞬间竟似有几分苍老,然后便欣喜地喃喃自语了起来,“同样的毒性,百虫不仅避之不及,反而像嗅到了山珍海味般汹涌而上……”话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赫连欹的一记拳头,整个额头砰一下撞到了桌子上,后者满脸不好意思地赔笑着,摁着闻人曲终的脑袋向唐绘笙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闻人曲终不服气,嚷嚷叫着和他吵了起来,吵架的内容大概如下:


“你打我这么狠干什么!”

 

“我请你来是帮他们治病的,不是给你瞎研究的,你倒好直接给我把人整伤了,信不信我告主上那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诡异地沉默了几秒,“妈的,赫连欹你从小到大告我的状还少?你除了向主上告状你还会干什么?”

 

“贿赂小主人,让他帮我告状。”

 

“你还好意思说!臭不要脸!”

 

……之类等等,总之是三岁不能再多了。

 

闻人曲终愤愤不平道只是因为察觉到他的脉象有异常,很像天一教的某些毒人,为了防止滋生事端才想着深入研究一下……越说越小声,最后自己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妥,一脸尴尬地给唐绘笙道了歉,还送了他一瓶上好的金疮药,说自己一时入了迷没想太多,不是故意想伤到他的,而且治病也要先弄清楚病人的体质,他这一出还是很有必要的。

 

他说到了一个很令人在意的点:唐绘笙的脉象很像天一教的某些毒人。这个形容听得小俩口心惊肉跳的,有些紧张地询问起了详情。

 

结果反而让闻人曲终有些诧异,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自己都不清楚,这是哪里来的憨憨?他说唐绘笙血液里的毒性不是服一两天毒能养出来的,至少也是服用了起码五年的剧毒之物,日积月累而成的,按道理,这么强烈的毒性,若非天生体质特殊,早就该被腐蚀成毒尸了。他的血甚至已经可以用来做毒药了,怕是把鸩酒当水喝都没事。

 

他说得一正一板的,把唐绘笙和陆晴箫唬得一怔一愣的,还好杀手的基本操守让他们迅速冷静了下来,强作镇定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你和天一毒人的区别只有你看起来还是个人,”闻人曲终这么说了,“或者说,正常肤色的塔纳?你整一个人相当于是在毒物堆里长大的毒蛊,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不是毒,如果不是看你自己都不知情地跑过来了,我都以为你就是用毒物拼凑起来的人了。”

 

“……”唐绘笙真的觉得那晚过去那里是一个再错误不过的决定,“真这么严重?”

 

“当然,你本身就是一个毒源,连呼吸出来的气体都有毒性,和你一起生活的人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按理来说本该几年内就暴毙而亡——”

 

“别瞎扯了,我是他孪生兄弟,同床共枕十三年了不还活得好好的?”陆晴箫突然开口打断——以唐绘歌的身份,“而且我们的父母也都安康,不牢你多费心去挂念,我哥这眼睛你能治还是不能治,给个准话,不能治我们这就走,早点休息对大家都有好处。”

 

“你们是双胞胎?”闻人曲终听起来很惊讶。

 

“嗯,我知道不像,我们身边的人都知道不像。”这时候唐家双子公认的长相不相似就发挥用场了,陆晴箫演得坦坦荡荡,声音很冷淡,不难听出带上了一种不耐烦,“所以你说了那么多,到底能不能治?”

 

“那也得分析清楚病因和根源吧?说实话这个毒性,我说真的,那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承受得住的。按正常来说你哥要么早死了,要么就直接成毒人了,为什么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依旧拥有自己的思想和正常的外表,我也很好奇……”停顿,“就像有什么刻意压下了这股毒性一样。”

 

当时陆晴箫和唐绘笙心里都咯噔了一下,但表面上没表现得太吃惊,随便扯了两句敷衍过去了。

 

赫连欹在后面催了两句,让他不要说那么多有的没的,赶紧给人看病。闻人曲终被三翻四次地打断想要继续探索的想法,终于被浇灭了一腔深入研究的热情,认认真真地给他诊断开药了。


一套流程做下来,闻人曲终说唐绘笙现在身体的具体情况是怎样还不清楚,要等自己研究出他血液里的毒性才能对症下药,且赫连欹说得没错,他会失明是因为毒素蔓延到了眼睛上,要复明也就只需要驱散掉那些毒素就行。只是他目前还不清楚唐绘笙中了什么毒,不能贸然下药,但他有一种自己配制的清心丸,可解百毒,只需用这枚银针作引,将药性引导到唐绘笙的眼睛上,便可以暂时祛毒,持续大概一个时辰的复明。

 

“可解百毒?那你直接给他开一瓶这样的药不就好了吗?”陆晴箫当时是这么说的。

 

“想得美死你,他这毒深入骨髓,要解毒,他服了多长时间的毒就泡多长时间的药浴才有可能解开,而且还不一定根治。这个是治疗方子,有两份药,分两个疗程治疗,虽然完全让你复明不太可能,但压制一下毒性,慢慢调理还是可以的。”这是闻人曲终说的最后一段话,完事后连客套都没有,挥挥手让赫连欹送客了。

 

把他们送下楼的时候赫连欹还在一直道歉,说闻人曲终年纪尚小,有些孩童爱玩的顽劣心性,希望他们不要与他计较,并留下了联络方式,说若是有问题可以到这个地址来寻他们。

 

然后他们就此分手,自此没再见过。

 

柳辰熠简单地做了下笔录,又问了几个其他的问题,陆晴箫和唐绘笙都是能如实回答就如实回答,高度配合得像之前肇事逃逸的不是他们一样。小捕快看了看手里的笔记,发现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时间地点也都对得上,便直接告辞了,说是他会直接将情况反映给上面,并竭力展开调查,早日查清那两位少年的来历和目的,给双方一个交代。


他留宿休息了一晚,第二天直接就跟着路过的商队一起回中原了,临走前只给早起的唐绘歌打了个招呼。


唐绘歌迷迷糊糊地朝他挥手道别,迷迷糊糊地目送他离开,迷迷糊糊地洗漱,迷迷糊糊地觉得对柳辰熠那股挥之不去的微妙感似乎没那么强烈了。


这人也还不坏。




唐绘笙在静养了几天、恢复了些精神后,听闻陆晴箫被扔去了光明顶密道反省,到现在还没被放出来,便偷偷摸摸地想去找(cou)他(re)玩(nao)。


门刚打开,他就看见唐绘歌拿着鸡毛掸子站在外面。


唐绘笙:“……”


唐绘歌:“皮?”


唐绘笙从屁股后面掏出一个竹简。


唐绘歌看都没看一眼,“回去躺着。”


唐绘笙维持原来的姿势没动,片刻后开始面无表情地掉泪珠子。


唐绘歌啪地把鸡毛掸子砸到了他脸上,“太假了!至少皱个眉吧!”


唐绘笙哇地一声,面无表情地跪下来抱住了弟弟的大腿:“我再不起来走走就要长蘑菇了!静养也不带一连几周都这样的啊!你们还都不陪我玩!我一个人坐在床上都要无聊死了呜呜呜呜……”


“这里是沙漠,气候干燥,长不了蘑菇。”


“……这不是重点!”


唐绘歌叹了口气,把唐绘笙从地上扶起,给了他一块手帕让他擦擦脸上的鼻涕眼泪:“好了别嚎了,我猜你也差不多憋不住想溜出去搞事了,本来就是想带你去四周围走走的。明教出名的景点不少,尤其是三生树,待会儿我们吃完饭就去那儿看看吧。”


唐绘笙猛地擤了把鼻涕,“不嘛,我想去光明顶密道。”


“那是明教弟子用来试炼的地方,相当于咱们的密室,陆晴箫在那里不会有事的,你就别去瞎凑热闹了。况且你身体初愈,不能做这么大动作。”


唐绘笙又开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唐绘歌盯着他的眼睛,字字掷地有声:“我就算是跟你在这坐一天,从唐家堡顶端跳下去,也不会陪你去光明顶密道疯的!”

 



大概是因为还没到开放的时候,光明顶密道里没人把守,倒是让他们很轻松地靠近了目的地。


唐绘笙拿出竹简,将地图比对了一下,“翻过这面墙就到了。”


唐绘歌僵硬着一张臭脸,开口都是冷冰冰的,“墙头上看一眼就算了,不准下去,听见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深知这已经是弟弟的纵容极限的唐绘笙也不敢造次了,狗腿地讨好着,起身努力地爬起墙来。


石壁凹凸不平的粗糙表面有很多可供使力攀爬的点,爬上来并不用如何费劲,所以他们很快就到达了顶端。


墙头是一条长廊,类似于城墙那样可供两人并肩行走,可以坐在上面休息。他们便一同坐下,喝了口水歇息歇息。两边的墙头设计得也不高,唐绘笙便就地转了个身,从墙上探了个脑壳往外看。


城墙外面是一个巨大的洞穴,阴森森的,总时不时有一阵不知从哪吹来的冷风往衣领子里钻,里面布满了许许多多从洞顶延伸下来的、细长又巨大的尖锥形钟乳石,给人的感觉像是洞顶曾经被高温烘烤、石壁熔化成岩浆往下滴,又在即将拉断的一瞬间凝固,然后被时光永远地遗弃在了这个角落。


他看得有些呆,以至于唐绘歌叫了他几声都他没听见,样子像极了之前唐靛在信里提到的那副被人控制的模样,看得唐绘歌心头一紧,当机立断一手刀劈到了唐绘笙的后脖子上。


而就在这时唐绘笙动了,正要说话就被一手刀劈到了后脑勺,顿时眼冒金星,差点一头栽出墙去。


唐绘歌被吓得魂飞魄散,好像他刚刚那一下直接把兄长脆弱的头盖骨给打碎了一样,慌忙把人从地上扶起,一副紧张得快要哭出来的腔调:“你、你没事吧,还好吗?”


唐绘笙缓和了好一会儿才等到眼前那片灰色的血膜慢慢褪去,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蓦地一暗,模糊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投下的阴影将他们俩都包裹在了一片黑暗里。


他愣了一下,唐绘歌明显也察觉到了,迅速回头防御:“谁!”


与此同时唐绘笙的视线彻底恢复清晰,对上了对面人半张面具下一张一合的扇动的嘴唇。


“原来在这儿,真叫我好找。”


他一个激灵,迅速起身往后退去,身子猛地撞上身后的墙壁又反弹回来。他瞪大眼睛看着那个男人从墙上落下,悠悠然地把他们逼到无路可退的角落。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头健硕的黑豹,一双绿色的眼睛冷飕飕地盯着两个少年,喉间时不时发出断断续续的、带有明显威胁意味的低吼。


唐绘笙内心:……等等,明目张胆带着这么大只黑豹,为什么没人把他当做可疑人物铐起来!


唐绘笙表面:乖巧.jpg:“……师父。”


唐无缙扫了一眼挡在唐绘笙面前极度警惕地盯着他、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因紧张而收缩的唐绘歌,向唐绘笙伸出手,“过来。”


唐绘笙吞了一口唾沫,视线开始飘忽不定,“师父,你怎么在这里?”


唐无缙没再说话,直接绕过了唐绘歌抓住唐绘笙的手臂。


唐绘歌立刻抽出袖子里的匕首往唐无缙脸上刺去,就在他出手的一瞬间,那头黑豹突然扑了上来,咬住了唐绘歌的护腕猛地将他扑倒在地!


“小歌!”唐绘笙惊叫着被拖过去,抓起来扛在肩上,踢着腿不断挣扎,“师父!你别这样!”


话音刚落,他们就看到唐绘歌抓着那只黑豹将它整一个举了起来,然后猛地砸到了唐无缙脸上。


唐绘笙:“……”好彪悍啊,小歌!


唐无缙也是没料到唐绘歌会这样反击,下意识伸手去接黑豹,唐绘笙随即翻了个身,滚了下来。唐绘歌扑上来,抓住他的手就往外扯:“快跑!”


唐绘笙也来不及吐槽他力举大豹的行为了,跟着爬出来后就被拖着一路狂奔,然后猛地拐了个弯,踩上旁边的墙头,二话不说来了个信仰飞跃。


唐绘笙:“……???小歌!你跳反了!!!”


没人回应他,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在这巨大的钟乳石洞窟里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然后被一连串灰尘仆仆的滚地声取代。


高空落地对唐门弟子而言是基本功,在落地时不摔倒更是基础中的基础,唐绘歌却在落地时猛地往前一扑,整个人栽倒在地。


“小歌!”唐绘笙惊叫着去扶起他,一眼就看到了他腿上深深扎着的一枚银镖,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如坠冰窟般全身都冷了下来。


唐无缙和黑豹也从上面下来了,慢慢地走到两人面前,声音依旧冷淡而隐喻威胁,“老实点。”他蹲下来,拔出了唐绘歌腿上的银镖,撕下自己衣服一角给人包扎起来,“放心,只是麻醉镖。”


唐绘笙这才把冰窟里的心提了上来,后劲很足,依旧冻得发麻,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唐无缙给唐绘歌包扎好,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抬头看了看四周,皱眉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唐绘笙一愣,这才发现这个洞穴不是一般的深,刚刚他们待的城墙现在只能看到一条线,加上洞穴空间狭窄,机关翼展不开,也没法直接施展大轻功飞上去。唐无缙尝试以钟乳石为着力点用轻功跳上去,结果发现这破石头表面光溜溜的,一踩上去脚就打滑,人没上去,还差点崴到脚。


一连试了好几次都没能获得一点收获后,唐无缙安分了,不跳了,原地坐下,盘腿调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唐绘笙总觉得洞内似乎响起了一股幽怨的BGM,细听旋律应该是《大悲咒》没错了。


他应该可以确定这回自己不是在幻觉里了,毕竟他不觉得自己会乐意看到这个师父出现在自己的梦中,躲他还来不及呢。


唐无缙看了一眼唐绘笙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知道怎么上去吗?”


唐绘笙:“我啷个……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来。”


唐无缙也知道这个徒弟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往这些犄角旮旯的地方跑,也没说什么,自个儿去四处查看有没有上去的路子了。


留下了那只黑豹守着他们。


那只黑豹看了一眼主人离去的方向,转着尾巴向两人慢慢走来。


唐绘笙惊慌失措地扯着唐绘歌的耳朵一点一点地往后挪。


黑豹见状停下了,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盯着他一会儿后,原地坐下盘成一团不动了。


唐绘笙:“……是我的错觉吗,感觉从那张毛脸上看出了鄙夷的表情?”动物也会做表情的吗?


“是不是像我这样?”


“对对对没错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哇卧槽你醒着呢!”唐绘笙吓了一大跳,慌忙把突然诈尸的唐绘歌抱起搂进怀里,“没事吧?身体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的确就只是普通的麻沸散,我除了全身无力外没有其他不适。”唐绘歌瞥了一眼那只黑豹,声音低了下去,“想办法拖延一下时间。”


“怎么?”


“我在箫箫家里留了信,说我们若在半个时辰内没回去的话,就让他们过来找我们。”唐绘歌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丫就是个惹事精,走哪都能捅一堆破篓子出来,我本来也就只是想留个后手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唐绘笙:“……不是,这也不是我想的啊。”


唐绘歌:“可能你命里带衰?看,我都让你衰出经验来了。”


唐绘笙:“……”


这时候唐无缙探查完了附近的地形,没找到上去的道路,又转回来了。兄弟俩随即噤若寒蝉,提防着他一声不吭。


唐无缙视这警惕的视线为无物,径直绕过黑豹来到他们身边蹲下,看着唐绘笙伸出手:“把手给我。”


唐绘笙愣了一下,脸色刷白,许久后才颤巍巍地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用嘴咬掉刀鞘后一刀划向自己的手腕。


唐无缙啪地抓住唐绘笙握刀的手把他定住,脸上终于绷不住了,“不是这个意思。”他卸掉唐绘笙的匕首丢到一旁,解开他的护腕给他把起脉来。


唐绘笙僵硬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唐无缙给他把了很久,表情除了最开始的一丝疑惑外,其余时候都很平静。


他在两人中间放了个小药瓶,拿过了扔在地上的那柄匕首,在唐绘笙的掌心里迅速划了一道。


唐绘笙疼得一哆嗦,下意识往后缩,唐无缙抓住他把他扯过来,将他手掌上的血挤到瓶子里。


大概装了小半个瓶子后,唐无缙才给他上药止血,用一早撕好的衣服布条给他一圈圈地缠绕包扎。


唐绘笙就这么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地任他动作。


“最近身体感觉怎么样?”唐无缙终于放开了他,用和平时唠家常的无异语气淡淡问道。


“挺……挺好的。”唐绘笙冷汗冒了一身,他至今不是很会怎么和这个师父相处,掌心的钝痛还在一阵一阵地往上冒,他看着唐无缙将那支装了他的血的小瓶子封好,放进包裹里,吞了一口唾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这是要做什么?”


“没什么。”意料之内的没有正面回答,唐绘笙也没打算继续追问,正想看看从刚才起就一直在装死的唐绘歌的情况,一块东西就被递到了他面前,“这个还给你吧。”


唐绘笙结果一看,随即因过度惊异睁大了眼睛。


一面被刻上了“笙”这个字的玉佩——另一块同生玉!


“你已经有一块了,我就直接易主给你弟弟了。”唐无缙把玉佩放到他手里,说话间那只黑豹从他手臂下挤了过来,他便顺势揉起了黑豹的脑袋,“这是小花,来打个招呼。”


唐绘笙呆呆地举起手,木木地说了句“你好”。


黑豹瞥了他一眼,转头继续去蹭主人的掌心,喉咙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同生玉是个好宝贝,以后要好好保管,别再弄丢了。”唐无缙揉完黑豹的脑袋,又伸手去揉搓唐绘笙的脑袋,像是一名真正慈爱的师父,“没照顾好你,师父很抱歉。”


唐绘笙愣愣地看着唐无缙,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男人似的。


唐无缙突然脸色大变,翻身猛地往旁边一躲,一道蓝色的刀光在唐绘笙面前自下而上扫过,刮出的刀风带得唐绘笙头发都往上飞了起来。


一个身影轻盈地落到了他们面前,是陆尧,从他身上跳下了一个少年,风一样扑到了他们面前,一脸的荷包蛋泪:“阿笙你没事吧!”


唐绘笙:“……我没事我没事,你快把脸擦擦,这像个什么话。”他对陆晴箫这种表情是最没有办法的。刚开始发现陆晴箫假装成唐绘歌把他骗来明教时,原本他是很生气的,结果那货耳朵一耷拉,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一边掉眼泪一边道歉,然后他就怎么都狠不下心去斥责他了。


谁会拒绝一只撒娇示好的猫猫呢?更何况陆晴箫这么做也是为了他。


陆尧随意扫了一眼,确认三个孩子没事后,便转过头去对付唐无缙。但唐无缙并不想应战,他来这里本来也不是为了打架:“放轻松,我不想和你打,告诉我怎么出去,我自己滚。”


陆尧是知道唐绘笙的事情的,作为恶人谷的好战分子,他一向秉承着江湖儿女有仇当场报,十年也不晚的原则:“来都来了,玩两把再走呗。”


随即流光囚影到唐无缙身后一刀劈了下去。


唐无缙拉了一个飞星躲开了,两人很快乒乒乓乓地刀光弩影起来。唐绘笙抱着唐绘歌缩在墙里和陆晴箫看神仙打架,感觉手边差点零食:“你师父……是不是也不知道该怎么上去才一言不发就开打?”


陆晴箫愣了一下,“怎么会呢?师父那么厉害,什么都知道,肯定也知道该怎么上去的。”


“那他有告诉你该怎么上去吗?”


“……没有!待会他会带我们上去的!”


“你觉得此情此景下我们留在这合适吗?我师父可以毫无保留地尽情打,你师父还要顾及我们以防被他钻空子伤到或者抓了当人质。咱们帮不上忙就算了,总不能留在这拖后腿吧。”


“可那是……惊羽对焚影啊。”


“……”


“而且师父确实没告诉我嘛。”


“……”焚影了不起哦!是不是自信过剩了觉得自己一定打得过!


那边陆尧确实也和唐绘笙说的那样一直留意着唐无缙的动向,没有逼太紧,以免对方使诈挟持三个孩子做人质。但唐无缙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不仅没有,还有意无意地把他俩的战场往远拉了些,像是怕他们的攻击会伤到三个娃儿似的。


“当!”巨大到足以引起回音的声响,唐无缙手里的千机匣被挑飞,弩口朝下将头部的长匕狠狠插进了地里。


后方看戏的三人像受惊的兔子那样竖起了耳朵。


刀尖贴上了唐无缙的喉咙。


唐无缙后退了一步,眼神很是平静,仿佛不知道死亡就悬在自己头上。


陆尧意外地发现自己不是很讨厌这个眼神,“另一块同生玉在你身上?”他知道同生玉的功效,也知道面前这个人现在与唐绘笙性命相绑,所以他才没在刚刚缴械后直接给对方致命一击。


唐无缙很淡然:“我已经还给他们了,你大可以放心杀我。”


陆尧回头看了唐绘笙一眼,后者点点头,拿起两块同生玉放手心里并起摇了摇,上面写着的“笙歌”二字尤为显眼。


“已经易主了吗?”


唐绘笙继续点头。


陆尧便手起刀落,刀刃带出一片纷飞的血珠,纷纷扬扬的紫红色液体小雨一样落下,一阵强烈到令人窒息的花香瞬间弥漫开来。


陆晴箫和唐绘笙都睁大了眼睛。


这个颜色和气味,相当的熟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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